對禪有了一些了解後,我們會發現禪學中經常強調「空」、「無」。類似的詞語和觀念很多,彷彿禪學就是「非此,非彼,非一切」,於是,很多人就認為禪是一種虛無主義。鈴木大拙首先批駁的就是這個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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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麼,空是什麼?空是空性,是虛無。很多人都熟悉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,開篇就提到了空:「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沒有佛教基礎的讀者,也能從字面上理解意思。色顯然和空是對立的,如果色是花花世界中各種繽紛,是肉眼能夠看到的各種物質,而空就是虛無。色即是空,說的就是,一切肉眼能夠看到的景象都是虛無。
如果禪止步於此,可能就會淪於一種虛無主義。可禪不是,色即是空的同時,空即是色。這就是「空」的第二層意思,是消除二元對立。公案也有許多例子,比如中國禪宗的創始人達摩,從印度來到中國,遇到了梁武帝,梁武帝問他,如何是佛教第一義,他回答說,廓然無聖。意思就是說,大悟之境是沒有聖人凡人區別的。日本的公案也是有類似的例子,有弟子問禪師如何擺脫生死?禪師說,「此處無生死。」
邏輯,是西方人認識世界的基礎,也是西方現代文明的基礎,但禪宗卻總有與這一切相違背的論述。比如著名的禪詩:「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。」既然是空手了,怎麼又把著鋤頭呢?既然是步行,怎麼又能騎著水牛呢?我們日常生活中常說一個硬幣掉在地上,朝上的不是正面就是背面,其實這種正面和背面,是人賦予的概念。
而禪強調的是「空」,色即是空,倡導人們應該拋棄這些語言和概念,回到事物本性去。就像硬幣,不去區別字和花,都視為硬幣的一面,那就沒有所謂正反。如果執著於二元對立,就會深陷在非此即彼的邏輯中,空手就無法把鋤頭,步行了也就無法騎水牛。人們看到的是萬事萬物的區別和對立面,就產生了執著,既看不到生命的實相,也束縛了心靈的自由。雖然二元邏輯也是對世界的一種認識方式,但我們完全可以有別的方法,比如禪學堅持的,就是超越二元邏輯,消除分別心,從整體上把握生命,不再為凡人聖人而執著,不再為生死煩惱。
禪為什麼和邏輯主張的不同呢?一方面,就像剛才說的,邏輯充斥在日常生活中,人們錯誤認為邏輯就是生活的一切,人們離開了邏輯就無法繼續生活。但禪反對這種認識,禪認為生活被邏輯限制了,生活是屬於心靈的。
另一方面,邏輯是有自我意識的。最簡單的例子,日常生活中,人們做好事,儘管自己未必意識到,但這背後也有倫理邏輯,可能是為了獲得人們誇讚,擁有良好的評價,也可能期望未來能換來更好的福報。而禪厭惡這種想法。禪認為,生活是一種藝術,人的行為都應該是忘我的,自然而然的,也是自由的,這種狀態,就像某位禪師所說的那樣,「空中飛鳥,不知空是家鄉,水裡游魚,忘卻水為性命。」
打破了邏輯,超越了二元對立之後,遇到的會是什麼呢?禪認為,打破了是與非的對立之後,抵達的是真正自由的生命。聽上去還是很玄。事實上,世界和生命的本真,絕對真理,這些都是不可名狀的。為什麼呢?就像前面所說的,人們習慣通過語言、邏輯、概念去理解生命本真,但站在禪的角度,這些都是靠不住的,生命本真只能依賴感受、體悟。這就是禪宗中所說的「不立文字」和「心證」。
鈴木大拙的禪學在西方盛行一時,某種程度上也是之前我們所講的,西方在關注東方時,發現根本無法按照歐美思維模式理解東方的經濟、社會、文化等等一切,而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們無法理解東方的思想。就日本來說,也就是滲透在文化生活方方面面之中的「禪」。所以,西方重視禪學,或對禪學有興趣,是在認識「東方」的前提之下的。
另一個現實的因素是,當時的西方漸漸發現自身思維方式的局限,強烈地轉向東方,去尋求脫困之路。禪學打破二元對立的學說,恰好滿足了西方這一需求。西方人乍聽之下「匪夷所思」,繼而慢慢品味到其中的智慧閃光。人的固有的思維體系被打破之後,有了一種「茅塞頓開」的感覺,彷彿沙漠中的饑渴而絕望的人突然找到了源源不斷的活水。前後反差,增大了欣喜的程度,就讓人有一種習禪能獲得無窮妙用的感受。可事實上,東方人初遇西方現代科學文明時,也同樣認為西方優越,也認為西方的科學技術、文化等 ,是解救落後東方的真理和良藥。
所以,在理解鈴木大拙的禪學時,我們也應該把關注點更多地放在打破固有思維,更多的是一種解放思想的思維訓練。
題外話:讀書可以擴充我們知識邊界,獲得更多看問題的視角,但盲從是要不得的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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